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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2章 洞房花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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劍聖和靖陽尊者關門弟子的雙修儀式轟動了整個修真界,許多認識的和不認識的人都趕來參加。一是為了一睹盛況,二是看看是否有機會巴結這二人。

書言靜靜地坐在銅鏡前,任展顏幫自己梳妝。鏡中的女子身著大紅衣衫,頭戴鳳冠霞帔,美麗又陌生。

那張臉上沒有任何新嫁娘該有的羞澀和期待,平靜得有些過分。展顏總覺得有哪裏不對,具體是什麽,卻又說不上來,不由得問道:“書師妹,你怎麽了?”

書言疑惑地望著她:“嗯?”

“你……不緊張嗎?”

“緊張什麽?”

“因為……因為……你要出嫁了啊。”展顏說。

出嫁是許多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,對於修士而言,更關乎以後的修道之路,實在不該等閑視之。

書言反問:“難道清徽真君會苛待我嗎?為何要緊張?”

展顏:“……”

她一想,也是這麽個理,師父為人溫和,對他們都是極好,何況是書言?於是便沒有再問。

東晉大陸的雙修儀式與凡人界的嫁娶有些相似,需要由男方親自到女方的“娘家”迎親。書言沒有娘家,這些日子一直居住在天玄峰的洞府,便由這裏出閣。

修士雖不如凡人那般講究,但亦需推算吉時。申時一到,褚雲傾準時上門迎親,身後跟著的是周卿和幾位天玄峰弟子,包括陸君宜和霍乘風在內。

身著喜服的褚雲傾看上去更加豐神俊朗,眉目之間帶著溫柔的笑意。書言被蓋上了蓋頭,搭上他的手,兩人禦風往掌門大殿而去——雙修儀式將在這裏舉行。

主婚的是萊燁天君,儀式進行得莊嚴又肅穆,到場的賓客,尤其是那些女修,無不對書言嫉恨得牙齒癢癢。無論是“劍聖的妻子”,還是“靖陽尊者的關門弟子”,這兩個身份的任何一個都足以讓人嫉妒得發狂。

書言並不在意旁人的目光,一直淡然處之。儀式雖然隆重,倒並不如凡人界那般繁瑣,很快便禮成,褚雲傾執著紅綢,牽引著書言走向洞房。

洞房裏一片喜色,褚雲傾扶書言坐到床邊,在她耳邊低聲道:“夫人先坐一坐,我去招呼客人。”

鳳冠霞帔擋住了眼睛,書言看不到他的神情,只覺他的聲音異常溫柔繾綣,忍不住有些心神蕩漾,不過很快又鎮定下來,點了點頭。

耳聽褚雲傾腳步輕輕地往外走去,接著門被帶上了。書言伸手取下頭上的累贅,怔怔地望著燃燒的喜燭。

褚雲傾已經離開,可她腦子裏全是他的身影。猶記得那年天玄峰白雲巨劍下,他謫仙般的踏雲而來;魂照秘境外,廣袤的天空中,他禦劍翩然而至;被李靖陽帶走的時候,他廣袖翻飛,天神般從天而降……

記憶中,他一直是一身白衣,纖塵不染,今日還是第一次著其他顏色的衣服,而這,是因為她。

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,是唯一有資格陪在他身邊,與他共赴大道之巔的人。若他們之間沒有血海深仇,這便是唾手可得的幸福。

小時候的經歷太過悲慘,她心底一直深深地渴望著幸福,而此時,幸福明明離她只有一步之遙,她卻只能親手將它撕碎。

義父、歐陽明遠,兩個同樣青衣華發的身影,仿佛就在她的眼前。義父身首異處倒在血泊中,歐陽明遠失去元嬰修為,垂垂老去。這是她背負的債,是她心靈上永恒的包袱,將她與褚雲傾隔開,讓他們永無攜手的可能。

她起身走到桌邊,桌上放著清酒杯盞,這是為洞房之夜準備的交杯酒。於別的道侶來說,交杯合巹,一世相守;於她,卻是愛恨交織,苦痛煎熬。

她苦笑,已經夠了不是嗎?雖則她的面容只得十六七歲,其實已經年近六十。若在凡人界,早已是一名老嫗,或許兒孫滿堂,或許孤獨終老。可如今的她,卻得到靖陽尊者和劍聖兩人的青睞,成為他們唯一的徒弟和道侶,還有什麽可遺憾的呢?

她從儲物袋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毒|藥,慢慢傾撒到酒壺中,輕輕搖勻。



褚雲傾回來的時候,書言仍舊衣著整齊坐在床邊。隨著腳步聲走近,一股淡淡的酒香縈繞過來,混合著他身上強烈的男子氣息,讓人心醉。

“夫人久等了。”他走到書言身前,柔聲說道。

蓋頭被挑了起來,她看到一身喜服的他,嘴角帶笑,眉目含情,深深地凝望著她。紅燭映襯下,溫柔得一塌糊塗,就像一個巨大的陷阱,勾得人墮入其中,萬劫不覆。

他細心地替她除下沈重的鳳冠霞帔,牽著她坐到桌前,倒了兩杯酒,分別放到兩人身前。

他說:“謝謝你肯嫁給我。”

書言喚他:“夫君。”

這一生,他們便只有一夜的緣分,誰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。

褚雲傾舉起酒杯,探身過來,勾住她的脖子,兩人的唇幾乎貼到了一起,彼此呼吸可聞,溫熱的鼻息輕輕噴灑到對方臉上,氣氛旖旎,勾人心魄。

他微微頷首:“夫人,請。”

酒杯移到唇邊,他笑得那樣滿足。

書言下意識便道:“別喝!”

褚雲傾不解地望著她:“嗯?”

書言一說完便後悔了。她與他之間終須有個了結,而下毒之事她早已經過深思熟慮,並非一時沖動,又為何要阻止他?

只要這杯酒下肚,她與歐陽明遠便大仇得報,而她也不用再被愛與恨折磨,一切都將結束了。

“我只是……覺得今夜太不真實。”她找了個蹩腳的借口。

褚雲傾笑道:“我也是。真怕一轉眼,你又變回那個冷冷清清,對我愛理不睬的書言。”

書言一怔,順勢將酒杯放了下來:“原來我在你眼裏,是這般模樣?”

褚雲傾點頭:“你周圍好像有一道藩籬,無論我如何努力,都無法靠近你。”

書言苦笑,她的冷漠只是為了保護自己,讓自己在那些獨自承受冷言冷語的日子裏,不至於失去前行的勇氣罷了。而褚雲傾,他卻有漠視一切的實力和資格。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類人。

“如果無人靠近,便不會受到傷害了。”她說。

這話包含了太多心酸,褚雲傾想起她在霧霭峰上受到的冷遇,心中一疼,伸手握住她:“從今以後,一切有我。”

一切有我,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。

可是,她卻要給他致命的傷害。

這一刻,她覺得自己實在無顏面對褚雲傾。盡管她也愛著他,卻無法對他開口說愛——不管她的愛有多深沈,都無法阻止她為義父報仇的決心,那麽又何必將這份愛說出口?那樣只會褻瀆了它。

她轉頭看了看窗外,月光皎潔,一切寧靜而美好。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,她起身走到窗邊,假裝開始賞月。

她能感覺到褚雲傾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,卻並不覺得難過,大約是他的目光太過溫柔的緣故。

很快,他也站起身,走到她身邊,手輕輕搭在她的腰上,卻並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地同她一起望著夜空中的明月。

書言的感覺很奇怪,明明兩人什麽都沒說,氣氛卻並不尷尬,反而有種默契和溫馨。她不由得往他懷裏縮了縮。

夜已深,參加雙修儀式的賓客都在主峰休息,此處是褚雲傾的洞府,外面設了禁制,無人可以靠近,自然也就無人打攪。

這是書言這一生中最寧靜的時刻,她不由得想了很多。這世間無論人或者物,大抵都不會永恒不變,那麽只要曾經擁有過,便足夠了。至少在這一刻,她和褚雲傾是相愛的,她的一生,於感情一道,並非空白。

兩人就這樣靜靜地依偎在一起,直到夜風輕起,微微有些寒涼,褚雲傾這才開口:“夫人,我們該就寢了。”

書言轉頭望著床上的喜被,點了點頭。

褚雲傾牽著她走到桌邊,重新拿起酒杯:“我們喝交杯酒吧?”

書言拿起酒杯,主動勾住他的脖子,率先將酒喝了下去。褚雲傾輕輕一笑,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,這才飲下了杯中的酒。

書言看著兩個空空的杯子,心反而沈靜下來。如今一切都無法挽回了,他們便只剩下這後半夜的辰光。

“夫君——”她主動撲到了褚雲傾的懷中。

褚雲傾寵溺地和她額頭相抵,將她打橫抱起,輕輕走到床邊,放下。

衣帶被輕輕解開,女子白皙光滑的肌膚呈現在眼前,褚雲傾溫柔地撫了上去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最近卡文實在卡得太銷魂,所以更新不如之前給力了,抱歉抱歉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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